卡扎菲資料圖
3年前的10月20日,掌權40多年的利比亞領導人穆阿邁爾·卡扎菲身亡,一個時代終結。今天,這個北非國家的重建已持續3年。然而,強人政治解體后,利比亞并未按照當年“出手”的西方國家所期望的那樣實現政治平穩過渡,反而陷入了割據、暴力、恐怖的泥淖。
陷入政經僵局
劉易斯·丹吉爾是一名外派到利比亞的電信工程師。雖然大部分外國使館、企業與媒體派駐機構已經陸續撤離,但丹吉爾的企業選擇留守。他們的想法是,等待局勢見分曉時,能夠率先與掌權的政府接洽。
今年5月以來,利比亞世俗和宗教兩派民兵武裝發生大規模沖突,已致使數百人傷亡。8月,宗教武裝逐漸占據上風,攻占首都的黎波里,占據第二大城市班加西大部分區域,同時扶植任期本已結束的國民議會復會,自立“救國政府”,和民選的國民代表大會與政府“分庭抗禮”。
利比亞沖突各方眼下已在多地形成對峙,陷入僵持。同時,兩個政府各說各話,公布不同的產業政策,讓丹吉爾頭疼。對企業來說,這道“二選一”的選擇題不好做。
“這讓我們很迷惑,別的公司也是這樣,究竟該和誰簽合同?”丹吉爾說,“政治不穩定,經濟就不好,經濟不好局勢就更不穩定,這是個死循環。”
2011年,美國聯合多國以空襲政府軍的方式支持反對派,強行推翻了卡扎菲政權。隨后,戰時由反對派聯合成立的“全國過渡委員會”(過渡委)承諾,將按照政治過渡路線圖,逐步舉行選舉、制定憲法、組建新政府。
然而,所謂“革命勝利”氣氛所掩蓋的矛盾逐漸浮出水面。強人政治解體后,宗教、世俗、部族等勢力都試圖填補權力真空,紛爭四起。在中央,各派別為政府職位爭斗;在地方,各支民兵武裝拒絕繳械并接受整編,形成武裝割據,相互間沖突不斷。
遭受恐怖威脅
丹吉爾形容在利比亞生活如同“狂野西部”。他告訴記者,自己多次遭人持槍搶劫,幾乎每個當地人都有把槍、有輛車,“幾句話不對付,就開槍打人”。
更讓丹吉爾擔憂的是,利比亞的極端勢力近期有抬頭趨勢,威脅他的企業與員工安全。
自2011年卡扎菲政權倒臺以來,利比亞臨時政府一直未能有效控制全國。不少民兵組織拒絕接受整編,民間槍支泛濫,綁架、暗殺事件頻發,各地武裝沖突不斷。安全局勢混亂還導致“伊斯蘭國”“安薩爾旅”等一些極端組織在利比亞“生根”。
聯合國秘書長利比亞問題特別代表貝爾納迪諾·萊昂先前說,一些宗教極端分子,包括“伊斯蘭國”成員已經開始在利比亞活動,嚴重威脅地區安全局勢。萊昂說,如果利比亞沖突各方仍不?;?,將為極端組織發展壯大提供“溫床”。
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分析人士說:“極端武裝已經坐穩……感覺卡扎菲死后,我的國家破碎了,給這些壞人作亂的空間。”
質疑
說好的民主哪兒去了?
隨著卡扎菲殘余勢力被不斷打擊和審判,“沙漠強人”和他的執政42載風風雨雨從此漸漸被掩埋在 歷史沙漠中。時過三年,西方在沙漠中重建的嶄新“民主”之城卻遠不如人們所期盼的那樣安定富足??ㄔ扑懒?,“民主”活了么?
三年之前的畫面仍然歷歷在目。伴隨著西方空襲的硝煙,反政府武裝人員拖拽著卡扎菲滿身鮮血的尸體,表達他們對一個時代終結的狂歡。
時間退回到1969年9月1日??ㄔ祁I導“自由軍官組織”發動政變,推翻伊德里斯王朝,阿拉伯利比亞共和國誕生。在建國后,卡扎菲采取措施,打擊削弱封建勢力,控制石油公司,建立現代工業體系,賦予普通群眾相應的參政權力,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民族經濟,改善了人民生活,提高了工農業者的地位。
然而,在卡扎菲長期統治下,腐朽的家族政治日益嚴重、地域間政治經濟結構不平衡、經濟改革無章可循,導致中低層民眾不滿加劇,部族矛盾不斷加深,極端宗教勢力趁虛而入,最終動蕩爆發。從班加西到的黎波里,從米蘇拉塔到蓋爾揚,人們想要的也許只是一個從廢墟中重建的家園,通過工作換來的穩定生活;但三年之后,家園被炮火毀壞、建起、又毀壞;工作被剝奪、復工、再失業。
另一邊,美國似乎早已把利比亞打入冷宮。三年前,美國以“正義”為名、以“民主”為號發動空襲,卻多多少少打著保障既得利益、維護自身安全的“小算盤”。隨后,面對日益混亂的利比亞局勢,在中東戰略收縮的西方國家似乎“有心無力”,加之利比亞局勢雖復雜棘手卻不至威脅自身利益,于是心安理得地選擇性遺忘。
放眼整個中東,從利比亞到伊拉克,從也門到巴勒斯坦,“西方模式”并沒有給中東帶來穩定與和平,反而使地區多國出現更多動蕩、更多流血。真正的民主與和平卻在動蕩中更加遙遙無期。
提醒
莫談卡扎菲 當心被捕
在利比亞首都的黎波里,前領導人穆阿邁爾·卡扎菲仍屬“敏感話題”。一些民眾抱怨利比亞眼下安全局勢糟糕,搶劫、暗殺頻頻發生;還有民眾不滿政治混亂,經濟生活無法正常開展。不過,少有人表達對卡扎菲統治時期的懷念,部分原因在于,民兵會逮捕那些“支持卡扎菲的殘余分子”。
卡扎菲死后3年,的黎波里今天已經難尋他執政時期的痕跡。
卡扎菲先前的辦公地點“阿齊齊亞兵營”如今已是一片廢墟,北約戰機在空襲時炸毀幾乎每一棟建筑,鋼筋、碎石裸露在地表。這里幾乎成為了周邊居民的垃圾場,遠遠地能看見幾顆椰棗樹和一些雕像的基座。
卡扎菲執政時期,的黎波里街頭掛滿綠旗。為紀念卡扎菲1969年發動“革命”,推翻親西方的利比亞君主政權,卡扎菲將國旗設計為一面綠色不帶任何圖案的旗幟。在卡扎菲倒臺后,單一綠色成為利比亞的“禁忌”顏色,紅黑綠三色旗掛滿城市。
在城區中一些圍墻上,還能看到卡扎菲的“身影”。墻上畫著丑化這名前利比亞領導人的涂鴉。在街頭藝術家們的筆下,卡扎菲成為老鼠、狗和小丑。
除去這些表象,利比亞國民議會2013年通過了政治隔離法,禁止任何在卡扎菲政權任職的官員參與政治。
在的黎波里街頭,當記者試圖就卡扎菲話題進行采訪時,不少民眾會善意提醒記者,談論一些特殊問題時要小心,以免被視為“卡扎菲余黨”,遭當地民兵逮捕。在網絡上,關于卡扎菲話題的尺度較大。“以前我們只有一個卡扎菲,現在我們有上百個。”這一揶揄利比亞民兵武裝割據的段子在社交媒體上獲大量轉載。
本版文/綜合新華社報道
【本網責編 胡驍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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